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 另一个黑格尔：遮蔽在思辨哲学背后的现实生命

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 另一个黑格尔：遮蔽在思辨哲学背后的现实生命

编者按：本文由北京大学中文系马之津童鞋提供。这是对雅克·东特的黑格尔的评论；权威的黑格尔研究专家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着有黑格尔相关专着数十部，具有极强的说服力和影响力。这本书花了4年时间完成。哲学生涯的顶峰造就了黑格尔的伟大。人们往往通过对黑格尔哲学思想的阐释来塑造黑格尔作为哲学家和思想家的形象。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方面。

这个形象必然是人们对他的哲学和思想的阐释所建立的“理性秩序”，他的人生经历也难免被研究者歪曲。

因为人们习惯于认为一个人的思想的自我表达就是对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全部描述，所以他个人生活的丰富和光彩被抽干到几个思想的内容或概念中，而忽略了生命本身的存在复杂性在一个复杂多变的时代。

这种抽象概括的生活或形象，或许也运用了黑格尔哲学思想中的一些方法，但仍只是满足于对黑格尔思想的粗略模仿，完全违背了他的思想原则。精华。

雅克·邓特 ( Dundt) 的《黑格尔传》不同于通常的讲述黑格尔的方式、品味和重点。他不太在意黑格尔的好记账、好酒的日常生活。 ，与谢林、荷尔德林等人的交情、友情，都被视为“点缀”事件，目的不是为了解读他的哲学著作，而是在瞬息万变的时代为我们一一揭开隐藏的东西。黑格尔心中的矛盾和痛苦”，这种矛盾和痛苦如何与他的哲学著作有某种精神联系。

然而，揭示这种联系的主要目的不是解释黑格尔的哲学，捍卫或批判他的思想，而是将黑格尔还原为“人”。

他并不像他的哲学印象那样严肃和无情，他和普通人一样有欲望和狡猾，他也在现实生活的泥潭中挣扎。

作为哲学家，他的思想受到残酷严酷的学术环境、政治环境、宗教环境的制约，无法在哲学著作中充分表达。

我们所看到的哲学著作是黑格尔与现实斗争并最终妥协的产物。为此，雅克·邓特特意提醒，这只是黑格尔的外国哲学，可能还有其他的深奥哲学。雅克·邓特认为，黑格尔哲学具有“双重语言”的特点，这与其现实生活的存在形式密不可分。

总之，作者力图体现黑格尔哲学思想的辩证本质：通过多层次揭示黑格尔思想和生命的过程，生命的自我否定运动。这种生活不仅是黑格尔简单个体的生活，也是与历史世界交织在一起的时代精神。

雅克·邓特以历史学家的严谨和敏感，从那些鲜为人知或刻意回避的历史细节出发，深入黑格尔的“非同寻常的葬礼”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 另一个黑格尔：遮蔽在思辨哲学背后的现实生命，从而开启了黑格尔的人生旅程。

作者注意到，在他的葬礼上没有政府官员，甚至没有那些是黑格尔实际保护者的人，更不用说任何王室成员在场，甚至连例行的吊唁都没有，哪怕只是虚伪地表示遗憾。

作者认为“其实，按照他们当时的心态，黑格尔的突然离世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让他们非常高兴。”[①]

在作者看来，这至少说明黑格尔与普鲁士王室的关系只是一种同情。笔者还指出，一直为大家所关心的黑格尔诞辰庆典，也没有得到官方的善意回应。这意味着黑格尔的思想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当时统治阶级的欢迎。从根本上说，黑格尔的哲学与当时德国统治阶级的专制政治诉求是相冲突的。

作者还推测，从现有资料来看，黑格尔的死不一定是瘟疫，也不一定是各种斗争引发的阴谋。

不管关于黑格尔死因的推论是否准确，总之，将黑格尔定义为“女王的哲学家”的人认为，黑格尔的哲学是维护君主制和普鲁士人的绝对权威国家哲学。 ，从根本上难以成立；当然，黑格尔当然不会是一个激进的革命者。他不缺乏激进的言论和行为，但他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黑格尔的一生本身就蕴含着时代的矛盾和欲望，甚至可以说是当时德国最独特、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体现了他自己的哲学话语：“时代精神，绝不是政治标签所掩盖的。”对于黑格尔的独特性，作者评论如下：

“然而葬礼出人意料，摆脱了那些平庸的束缚，以其不可调和的独特性，充分体现了他的伟大。黑格尔是这样诞生的，他也是这样死去的。”[②]

要把握作者对黑格尔生平的描述，我们可以分为这两个主要方面。一是黑格尔的个人生活经历，比如婚姻和私生子问题，尤其是私生子问题，这使黑格尔陷入了个人在感情和社会地位渴望与当时德国社会文化传统之间的冲突中，给黑格尔带来的麻烦变成了他一生必须平衡和处理的事情。

该书专门有一章描述了私生子对黑格尔生活的影响，甚至将《精神现象学》中的“快乐与必然”部分视为黑格尔“卢梭式”表白性的概念。表达。

黑格尔是一名新教徒，但绝不是一个遵守他所宣扬的道德准则的老式新教徒。他也有世俗的欲望和对人类幸福的渴望。 “哲人的心，并不比别人的心更纯洁、更透彻”，[③]作者说：

“和其他人一样，黑格尔的一生不同程度地包含着欢乐与痛苦、希望与失望、成就与挫折。命运给他带来了许多不幸。一个人可以详细描述他的成功，一个人可以恰当地评价他的代表作，无穷无尽增加他的荣耀——但在那些不断的、沉重的、令人心碎的伴奏中，人们总是能听到这个混蛋的痛苦和呻吟。”[④]

私生子现象在黑格尔时代尤为突出。人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内在道德要求的不和谐，但普遍缺乏面对自己道德困境的勇气。

虽然黑格尔在他的哲学中以普遍的语气反思享乐主义的行为，但这绝不是对概念的简单演绎的清教徒式的满足。在这种理性而睿智的表达中，隐藏着他对自己生活中的冲突和痛苦的深刻体验。

事实上，他在哲学中所揭示的是纯道德实践的不可能性。这在当时的宗教和文化氛围中是非常危险的。

小路易和精神现象学的诞生，因此对于黑格尔来说都是危险的事件，后者可以说是“在战斗中完成的”，既在黑格尔自己内部，精神之战也是他与他之间的战斗和社会道德和文化。这种斗争不是教条主义的，而是现实生活本身。

当然，另一个是他与政治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这方面以黑格尔在柏林的生活为例。作者用大量篇幅描述了表面上美丽的黑格尔所面临的无尽烦恼。

在被拿破仑的革命精神一扫而空之后，在复辟后的普鲁士，已经包含在政治和社会中的各种观念的斗争逐渐浮出水面，改革与保守、进步与倒退，以及它们各自内在的观念、污染与纠缠彼此，陷入极度的混乱和不和谐中。

当然，政府不会是一个统一的意识形态综合体。黑格尔与政府的密切关系并不一定意味着他放弃了革命带来的新思想，转而支持恢复的普鲁士政权。

这是拿破仑横扫后德国政治社会的特点或必然阶段。

黑格尔之所以承认“官僚主义”，是因为，对于当时的德国社会来说，这种“官僚主义”并不一定是腐朽落后的，相反，它是活跃的、充满理性的、充满激情的，而且在其实际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偏向自由主义，可以给僵化的德国社会带来希望。一个属于历史的话题，必须采取历史的态度。

黑格尔自己对柏林的态度也反映了这种不和谐的关系。他向往温饱的中产阶级生活，追求荣誉和地位，但对使他能够过上这种生活的制度体系不满意。

他是“马背上的世界精神”的坚定支持者，但理性和情感却被普鲁士的民族解放战争所吸引。

他的地位、性格和哲学观点使他招致或无法避免来自宗教和政治的巨大麻烦和挑战。他必须使用微妙的表达方式、战略性的让步和谨慎的辩论，并且必须故意隐瞒许多过于激进的观点和行为，以维持政治庇护。

他白天为监狱系统辩护，但到了晚上，他冒着通过牢房窗户与一名学生交谈的风险被枪杀。他竭尽全力保护那些“共济会”朋友，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现有的生活，但毕竟在甘斯事件中受到太子的严厉警告，在维克多-古赞事件中受到怀疑。作者将其行为总结为“双打”。

黑格尔正处于这样一个新旧激烈互动的动荡时代，在他努力捕捉时代精神的过程中，会出现“许多微妙的变化、优柔寡断、晦涩难懂，有时甚至是混乱”。 [⑤]“他与周围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使用在谣言和深奥之间摇摆不定的陈述和语言，并采取同时鲁莽、谨慎和恐惧的行动。”[⑥]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反映的黑格尔与普鲁士政治的关系，是这个时代生活特征的典型表现。

“他不是英雄，也不是革命者，也不是不满现状的演说家，但他勇敢地前进，没有突破最后的、灾难性的断裂，直到当时的公民生活条件允许最远的边界。在柏林，在这方面，没有人能做得更好，也没有人能做得更好，直到 1840 年‘年轻黑格尔派’有所进步并很快发生了这一任务，才在大革命的条件下接手。” [⑦]

在雅克·唐特的著作中，黑格尔不是一个坐在庙宇里，冷眼看着世界的兴衰，满足于抽象思辨的人。熟悉黑格尔哲学的人都知道，他经常用“现实”、“异​​化”等词语来表达现实生活必须承受的希望、不幸和痛苦。

从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是一个对普遍生活充满无限关怀的现实主义者，但他却把与时代交织的生活经验变成了晦涩难懂的哲学语言。

1807年，黑格尔完成了他的标志性著作《精神现象学》，并以他卓越的才华和知识，把握了人类精神的普遍本质。 《回天哲学注：它的诞生过程艰难，说话方式晦涩难懂，展现了生命不断克己的痛苦过程。”

真理，或者说生命本身，在被建造的过程中不断地崩溃，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从废墟的混乱中被建造出来。

黑格尔毕生致力于为人类精神建立完整的哲学体系，并在他去世前不久修改了《精神现象学》的序言。从哲学写作的过程来看，他不断调整自己与时代的关系，与现实政治的关系。

所谓“意识体验科学”，就是以时代精神现象为基础，从人的内心生活体验出发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 另一个黑格尔：遮蔽在思辨哲学背后的现实生命，表现出自我与人的心灵的奋斗与希望，实现对人的认知。人类精神的本质。虽说现象，却已深入人心。

因此，本质上，黑格尔并没有真正深奥的哲学，而他的哲学所反映的正是他那个时代生活应有的现实，但大多数时候，由于时代的要求，哲学写作以晦涩的语言形式出现，但偶尔闪现的诗意语言却是这颗跳动的心的声音。

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和他的哲学是统一的。这是黑格尔的哲学贡献，是这个时代的追求，也是生活的特点。

作者用历史研究所需的扎实努力，捕捉到充满这个时代特殊复杂性的时代精神跳动的心脏，以及那些想将黑格尔的痛苦“化为表面现象”的人，然后假设没有任何断裂的统一和身份。

这是在扭曲作为个体的哲学家，掩盖了他的矛盾心理，“这种矛盾心理以喜剧的方式反映了世界的异化，他生活在其中，能够清楚地感知和分析它，这就是‘文化世界”。

随着 18 世纪的结束，“世界与自己疏远了”！这是一个支离破碎、引人入胜、充满诽谤、极其虚伪的世界，而他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有时他会嘲笑自己对更美好世界的梦想。”[⑧]

可以说，黑格尔的哲学，他的辩证法，是他深入现实世界所获得的感受的哲学体现。他绝不是向世界提供一种抽象的思辨方法，而是蕴含着他自己的真实经历，表达了一个生活的真实状态。作者最后说：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一个伟大哲学家的生活和其他伟人的生活一样有趣。把他看成一个现象，把他当作一个问题来研究，感受他的一部分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所以接受他的理论将与前一个不同：他的理论将具有现实意义。”[⑨]

但需要注意的是，应该坚持从作者的现实生活经历出发来解读其哲学思想，即哲学思想的形成离不开作者对现实生活的经历和理解。 ，但哲学思想一旦形成，就有了自己的纯概念知识体系。

“这个概念性的知识体系，不一定是作者对自己生活感受的表达完全可以理解的。它不是个体的和特殊的，而是具有普遍的普遍性。这是哲学，是思想的本质”。

《雅克·邓特》第十六章专门论述了黑格尔哲学表述中所用语言的特点，即“二元语言”，他认为之所以采用这种语言特点是因为他的实际情况。反映“外语”与“密语”的不断转换导致对宗教的模糊态度，构成了他思辨思想的基础和特点，但同时又矛盾地陷入了冗余的极端。

在他看来，要深入理解黑格尔的思想，“每一个黑格尔主义者都需要慢慢地、刻苦地、一步一步地学习哲学家的各种命题。区分他一直在坚持什么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属于，而忽略一些内容，即‘混乱’、审查制度、警察、敌人、傻瓜，当然还有犹豫不决的黑格尔，他的书分了一半”。 [⑩]这是历史地理解黑格尔人物所应秉持的方法和态度。

但同时也应该提醒的是，这种历史研究的态度和方法虽然有助于提高对黑格尔哲学思想的理解，但永远不能取代哲学研究。

从哲学意义上讲黑格尔哲学和从历史意义上讲黑格尔哲学是有本质区别的，即这里所讨论的“黑格尔”主要是被称为历史意义上的个体生命在哲学意义上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主要代表一种意识形态特征和一种哲学态度，但哲学研究必须依靠历史研究方法提供的维度，同时注重概念。

总之，不管我们是否认同作者的分析和阐述，《黑格尔传》无疑可以为进入黑格尔哲学提供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视角，那就是暂时搁置对他的哲学阐述的诸多争议，跳走出抽象的话语和宏大的历史观念，回到黑格尔个人生活和他所处时代的迷茫、困惑、矛盾、痛苦和希望，感受隐藏在巨大哲学大厦脉搏基石下的跳动生命。

这是所有现代哲学写作和研究都应该有的态度，将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和抽象的思辨形式从枯燥乏味的学术话语中带回到现实世界的生活中。

在面对当今支离破碎的世界的同时，我从个人对现实生活的艰辛和痛苦的感受中捕捉到具有普遍意义的新概念。

参考资料：

雅克·东特：黑格尔传，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邓小芒：《投机的张力》，商务印书馆

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人民出版社

[①][法文]雅克·东特，李承骥、邓刚译：《黑格尔传》，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P6.

[②]同上，P6.

[③]同上，P204.

[④]同上，P209.

[⑤]同上，P245.

[⑥]同上，P352.

[⑦]同上，P324-325.

[⑧]同上，P353-354.

[⑨]同上，P454-455.

[⑩]同上，P388.